这一夜,幸福的小娘像只柔顺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王霖的怀中,温柔倾诉着她这些年及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尤其说起狗大户几乎无孔不入的威逼引诱,她还心有余悸整个人都在打颤。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能遇上情投意合的霖郎,又能保住自己的清白,简直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她慢慢就安睡了过去。
她其实从未像现在这般安宁过。
王霖静静躺在榻上,温柔地替小娘掖了掖被窝,那双手才恋恋不舍从她顺滑娇嫩的肌肤上离开,不再打扰她的安睡。
狗大户的无耻超乎了他的想象,若非余氏这个妒妇别有所图,以他对潘金莲这等近乎变态的狂热觊觎,小娘真扛不住多久,王霖暗道声侥幸。
他随即又想起狱中那孙虎,眸中便杀气腾腾。
其实对他来说报仇不报仇的尚在其次,关键是不能在身边留下这等觊觎自己女人的祸患。
否则他会寝食不安。
早上。
张家对面的茶铺刚开张,茶博士老孙头正清理铺子,却见一袭蓝衫的王霖慢吞吞走上张府门前的青石台阶,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王霖一拳捶向张府紧闭的大门,发出轰然巨响。
老孙头吓一跳,手里的铁茶壶哐啷声坠落在地,幸亏还未装上滚开水。
自打虎英雄王霖横空出世以来,张家这两日便关闭了府门,鲜见有人外出,谁都知道为了什么,不想王霖还是找上门来了。
老孙头神色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这张家在清河县也算一霸,那张大户依仗富甲一方勾连官人,平时可没少欺压他们这些小买卖人。
如今总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要不然,王家这娇弱小秀才如何突然就变成了打虎英雄呢这不是老天爷的安排是什么
张家数十家仆护院聚集在前院,面对一步步走来的蓝衫少年,面露惧色。
有那头斑斓猛虎死在前头,谁敢上前阻挡打虎英雄的脚步,那与找死无异。
他们那晚可都亲眼见到王霖肩扛大虫进城的一幕,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寒毛直竖。
管家张渠终归还硬着头皮走上来,颤声道:“王家小郎君,你今日登门所为何来”
王霖淡淡道:“与你们无关,去把那老东西给我喊出来”
“我家员外去阳谷县了不在府上。”
“是么那好,派人去把他从阳谷县喊回来,我在这边等”
王霖瞥见角落里有座石磨,便上前去双臂圈住上一层石磨盘,轻描淡写就拔出来随意往地下一掷,声震如雷,尘土漫天,尔后他便拍拍手,一屁股坐在了磨盘上。
张家人面色惨淡,慢慢后退开去。
张渠搓搓手赔笑道:“小郎君,我家员外去阳谷县巡视买卖,这一两日间都回不来,你不如先回去,等员外回来一定亲自备下厚礼登门谢罪”
王霖冷笑:“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这么走了”
余氏带着几个丫鬟从后院急急行来,这妇人扫王霖一眼,便满面堆笑上前来居然还冲他福了福,道:“王家小郎君,老身有礼了”
“不知小郎君此来,找我家老爷有何事”
“那老东西对我诬陷栽赃在前,又买凶杀人在后,你还明知故问”
“前番这些事都是误会一场,既然小郎君与我家金莲情投意合,老身自也能做主,所以昨日就将金莲的卖身契送还,还送了份嫁妆。”
“老身可以保证,从此之后,我们张家再与金莲无半点瓜葛,还请小郎君放心便是。”
“若小郎君还不满意,老身当再送些财物,就当是替我家老爷向小郎君赔罪吧。来人,取五百贯钱来”
张家家仆不多时就抬着一个箱子过来,打开看全是明晃晃的铜钱。
王霖看也不看,淡道:“生死大仇,怨气冲天,岂是区区五百贯钱就能消解”
余氏心下怒极,却忍气吞声道:“那小郎君到底要如何才肯干休”
余氏又凑近过来,轻道:“你开个价吧,到底怎个才能揭过这茬,咱们恩怨两清。”
王霖晒然一笑,声音压低:“花钱买平安倒也不是不行,但要让我满意才行。而且,夫人你其实也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换句话说,我只要一想起那老东西对金莲一直贼心不死,我就一日不得安稳,那么,我便不得不来找你们张家的麻烦。”
“不要以为张家有钱有势,官商勾结,在这清河县就奈何你们不得,我实话跟你说,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让你们张家倾家荡产,人财两空”
余氏脸色大变。
王霖本是个谁都看不起的小人物,前不久还在张家讨生活,在余氏眼里就是只蝼蚁。
可谁知蝼蚁陡然翻身,成了堪比神人的打虎英雄
虽然余氏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又觉得王霖也不敢轻易触犯大宋刑律明着在张家行凶,但谁知道王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呢,他可是连大虫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万一他不管不顾夤夜登门杀尽自己全家
余氏浑身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