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冯佑摇摇头,目光仍然通过瞭望孔向外观察着。
院子里仍然很热闹,但这边隔着一个石磨坊,所以在一开始来人搜查检视了一两遍之后,便再无人往这边来,倒也不虞被发现。
“不知道卫军出城究竟是干什么去了照说,卫军出城,砖城内顶多也就是能剩下百十人吧”冯佑也在分析。
“现在入城的贼匪起码在数千人,哪怕再是乌合之众,那要拿下砖城,靠人堆都能把那百十人卫军给堆死,为何这帮家伙却止步不前了是怕打不下来,白白折损了人马舍不得”
在大同和鞑靼人打了这么多年,冯佑对军务这一块他还是很熟悉的,内地卫所驻军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除了江浙沿海卫所因为需要御倭,尚有几分战斗力,其他内陆地区的卫所真的就是外强中干徒有虚名了,一个卫所指挥使手下能有三五百能拉得出来一用的士卒已经很难得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冯紫英思索了一阵,“既然要造反,岂会惧怕折损人马这白莲教惯能蛊惑人心,煽动无知愚夫愚妇为其效命,这砖城虽然高峻,但若是从西南两面同时发起进攻,估计要不了一两个时辰就能拿下来,能折损多少人”
“那铿哥儿你觉得这里边有什么古怪”冯佑搓揉着下颌,他对这位铿哥儿的变化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惊讶。
“佑叔,你注意到没有这里边有几个问题,一是这帮教匪和城内那些起事的泼皮无赖以及那些个寻常力夫、窑工都还有些不一样,要有纪律得多,而且也有他们自家的规律,那啥掌经、会头和传头,分明就代表他们内部的尊卑高下,也算是他们内部分工吧。”
冯紫英话语也放慢了不少,这个时候贾雨村和薛峻二人也都悄悄的来到了楼梯边上,听着冯紫英和冯佑二人的对话。
“有这样的气象,怕也就成了气候,要打下这砖城,不是难事,更何况他们能准确的了解卫军出城时间,甚至可能卫军就是被他们调动出去的,如果真想要攻城,怎么可能拿不下一座只有百十人守的砖城”
冯紫英的语速也越发缓慢。
这段时间他也从左良玉那里知晓了一些临清卫的情况,对这临清左近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个大概,他也开始恢复了原来前世中的逻辑思维,开始用这个时代人的观念思维来考虑问题。
“铿哥儿,你的意思是”冯佑搓揉着脸颊的手动作也越发慢了。
“只能说明两种可能性,要么他们内部还有分歧,对打不打砖城还有分歧,要么就是他们还在等什么。”冯紫英字斟句酌的道。
“有分歧等什么”冯佑不解,“这都扯旗造反了,还有啥分歧要等谁”
“佑叔,我们现在就了解到这点儿东西,只能凭借着这点儿东西来推断,至于分歧是啥,等谁,这就不知道了。”冯紫英语气低沉,“我看到他们先前在内院堂屋里声音忽高忽低,显然是在争吵什么,但是听不清楚具体说什么。”
“那铿哥儿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冯佑也有些着急,“总不能就在这里一直窝着吧天知道这帮该死的什么时候离开”
冯紫英也有些犹豫。
他感觉这帮白莲教匪的行径也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