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慢慢说,你想急死我咋的?”格桑躺在沙发里,双腿搭在茶几上,狠命的抽烟……
“张文虎感染了艾滋病……”老吴无奈,还是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了格桑。
“狗杂种,该死!”格桑一脚把茶几上的茶杯踢得满地乱滚,牙咬得嘎嘎作响,几天来,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坏消息……
老吴知趣的离开了办公室,轻轻的把门带上。他很沮丧,自己从来没像今天一样“失败”过,以前,不论格桑交代给他什么任务,都能出色的完成,在他的记忆力,就从来没有什么过做“失败”。然而,当格桑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他的时候,却……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格桑。仁措吉很可爱,也很招人疼,刚满月的时候他就和孩子有了很深的感情,可以说,老吴和格桑对孩子的感情一样,他们都倾注了太多太多的爱。格桑着急,他老吴又何尝不想让孩子早曰康复,重新回到校园呢?可这个该死的张文虎,居然得了那种脏病。“驴曰,不得好死!”老吴越想越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一瓶干红,然后一饮而尽……
格桑还在那里生气呢。
田秘书雁南他们刚好要到办公室商量一些婚礼的细节问题,碰巧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不知道格桑为什么发火,谁也不敢贸然进办公室。快十年了,小田还是第一次听见格桑发这么大的火。凭借小田对格桑的观察,这件事一定非常的严重,否则,格桑是不会轻易发火的,不论遇到什么难事,他都会冷静的思考,就是再生气,也绝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发作出来。他的修养,他的内敛,他的沉着,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是煤矿那边出什么事了?一定的,再没有什么比省上的检查整顿更重要了……小田想到这里,脸色煞白,腿像灌了铅似的,想走却挪不开脚步。煤矿不出事则已,要出事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格桑似乎看到了女儿渴望的眼神,对她只有爱和怜悯,想想自己当年在如此困难面前都没有放弃她离开她,现在,好不容易有钱了,可……这孩子的命咋就这般的苦呢?格桑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欲望,胸闷极了。“我要救活孩子,我一定要救活孩子,不管花多少钱,一定得救活她!”
是啊,仁措吉是格桑一手看着长大的,他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可十六年来的感情能是过眼烟云想忘就忘了的吗?仁措吉不是亲生,可在格桑一家看来却胜似亲生,谁又把她当成过“外人”呢?眼看着最后一点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他能不着急吗?
天黑了,格桑还一个人在办公室,他没有开灯,也不愿意离开,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的坐着,烟灰缸里装满了雪茄燃烧的灰烬,室内空气里含满了雪茄的浓郁气味,令人窒息,睁不开眼……这个男人,这个披荆斩棘、叱诧风云的男人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无助和孤独……他打开酒瓶,给自己重新斟满一杯,一饮而尽,涩涩的,苦涩使他清醒。“孩子有什么罪呢?苍天啊,你要惩罚就来惩罚我格桑好了,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她还小,人生的路上才开始学步呢,你为什么要折磨她啊……”他在抽泣,低声的偷偷抽泣。多少年了,格桑认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哭干了,自己的心早就和铁石一样坚硬,现在,为了一个在别人看来是耻辱的孩子,居然哭了。“作孽啊,作孽!”
格桑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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